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孩子交给谁:幼儿期难题的困扰

作者:小编 来源: 日期:2017-6-19 21:23:01 人气:

  毕雨朦的女儿木木今年上幼儿园了。所以今年2月,她就关掉了自己在经典双城的“木宝贝”幼儿托管班,结束了5个月的短暂经营。

  开班时,“木宝贝”招收了5个学生,都是3岁以下,还没上幼儿园的小孩子。他们都因为父母忙于工作,而不得不早一步“上学”。

  在昆明,这样的幼儿托管班有很多,或是属于某个早教机构,或是直接隐匿在小区居民楼里。“二孩”时代的来临,有更多的孩子面临3岁前的“空档期”,而昆明的幼儿托管行业似乎还没准备好如何迎接这拨孩子。

  木木16个月大的时候,就去上幼托班了。她的父母因为忙于工作,实在无法照看她。奶奶有自己的公司要经营,她的妈妈毕雨朦也是一个事业型的女性。

  “我从小是奶奶带大的,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。我的老公父母离异,婆婆有自己的事业,所以我们家的老人没法帮忙带孩子。”毕雨朦很无奈,她和老公因为到昆明旅行,喜欢上了这里,决定从东北迁到昆明来生活。在昆明,他们没有亲戚可以分担带木木的工作。

  毕雨朦不想请保姆。对她而言,孩子的语言和行为习惯很重要,“保姆有可能把孩子带跑偏”。那么,就只剩下送去幼托班这一条了。上幼儿园之前的木木,“上学”的经历比其他孩子丰富不少。

  木木上的第一个幼托机构,是位于官渡区双桥上的“七田贝贝”。她在那里度过了4个月的时间,每天上午7点半上学,晚上7点放学。后来搬家了,毕雨朦不得不把木木送去离家比较近的幼儿园小小班。

  小小班里,木木有20多个同班同学,而她是最小的一个。“一般幼儿园都是两教一保,近30个孩子,肯定有照顾不到的,就说换尿布吧,我一天给她换五六次,在幼儿园里顶多两三次。”毕雨朦觉得女儿受了委屈,难以接受。

  于是,20个月大的木木又被送到了厦门毕雨朦的朋友家。朋友家里有一个同龄的孩子,但木木还是去上了托管班,那是一幢两层的楼房,里面有许多和木木差不多年龄的孩子。

  毕雨朦把木木接回来的时候,给了木木一个惊喜——她为木木开了一个家庭式幼托班,在经典双城小区。包括木木在内,毕雨朦只收了四五个孩子,老师是从一个即将倒闭的早教机构里请来的。两个老师、一个保育员,毕雨朦加盟了一家教育公司,以“木宝贝”命名了这个托管班。

  像在自己家里一样,木木和她的小伙伴由老师们,每天“两餐两点”从不落下,其他时间则是上早教课、玩游戏,睡午觉。后来,木木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,班里其他小朋友也长大了,再加上毕雨朦忙于工作,无暇管理,便于今年2月关闭了这个托管班。

  对“七田贝贝”幼儿园园长唐娅华而言,木木只是她接触过的众多孩子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个。从事早教行业8年,有太多的孩子因为没人照看,送到了她那里。而她的幼儿园也从一个早教中心,变成了倾向做幼儿托管的幼儿园。

  “一开始只是托管半天,给孩子做早教课程。后来很多家长有需求,我们就开设了托管一天的服务。”“七田贝贝”目前有30多名学生,以“两教一保”的形式搭配请了6个老师,老师们是幼教专业出身,持有幼教资格证,年龄都在35岁以下,有耐心和孩子们交流。

  幼儿园里最小的孩子依依只有1岁零3个月,还不会讲话,但她每天都在幼托班过得很顺利,作息时间很规律,上课的时候喜欢跑来跑去,摔倒了不哭不闹,一秒钟就爬起来。“如果是在家里给老人带,估计这会儿孩子就该哭了。”唐娅华说,在幼托班里的孩子,因为受过一些训练,会养成更好的生活习惯。“但老人帮忙带孩子也有好处,就是能省钱。”

  唐娅华毕业于云南师范大学汉语言专业,毕业以后就在早教中心工作,后来以加盟的形式开了自己的一家早教中心,后又自己创立了“七田贝贝”品牌。她还开设了昆明北市区的分园,专注做早教课程。

  “七田贝贝”以托管班为主,活动场地约500平方米大小,有活动室、美术室、室内感统训练馆、睡房、餐厅、活动广场以及楼下的运动场所。幼儿园每天早上7点半迎接孩子,晚上7点半送走孩子,老师必须等到所有孩子都被接回家,才能下班。“一般幼儿园是必须准时准点接孩子的,不然老师会摆脸色。但我们这里不会,家长有时候没法准时来接的。”唐娅华说,幼托班每天的日程安排与正式的幼儿园没有太大的区别,只是课程更倾向于益智和游戏。

  在幼托班教室装修的时候,唐娅华很注重安全与卫生两个方面。地板上铺了很厚的垫子,所有的窗户都装了防护栏,尖锐的边角全部加上防护条,外来的在走进幼儿园之前都要穿鞋套……最近,唐娅华还在忙着为幼儿园办理卫生许可证和消防安全许可证。

  只是,面对“托管资质”的问题,她也无释。她的幼儿园有经营许可证等各种证件,但是,并没有“幼儿托管班许可证”这么一个许可。“需要注意的,需要办理的,我们都办了。但我们也不知道还需要办什么?”

  和唐娅华不同,萧行的“长颈鹿儿童教育中心”今年才开始招收幼托小孩。原本她的教育中心只做儿童学习能力的训练课程,但因为很多家长都来询问托管的问题,所以萧行才决定,在早教中心开辟一个“长颈鹿幼儿托管”,目前收了5个孩子。

  在开始做托管班之前,萧行并没有做过市场调查,她对整个行业的状态几乎一无所知,只是偶尔能够听到家长们在议论小区里一些家庭形式的托管班。在萧行看来,她的托管班比那些在小区里开设班级的地方要规范许多。“从作息来讲,我们是按照早教的科学作息时间来安排的。把早教和幼儿园形式结合,以孩子的身体和情绪为主。”

  萧行的教育中心位于一幢写字楼的15楼,透明的玻璃墙能一眼看到孩子们在活动室的所有行为,进门后,一阅读角很显眼,这是孩子们每天的功课之一,其他的便是睡房和其他的教室。或许因为刚起步,萧行的幼托班收费很低,一个月1000多元。在她看来,现在的幼儿园收费都普遍较高,而需要幼托服务的家庭也大多数处于收入中等的水平,市场上需要服务的大多也是这些人。

  “长颈鹿幼儿托管”招收1.5岁到7岁的孩子,萧行的招生前提是“孩子已经能够走了”,即便不会说话都没有关系,“会走的孩子,你跟他说话他都会听,可以沟通。我们老师会教孩子说话、上厕所这些生活技能。”

  萧行从事早教行业,其实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。她从宝宝生下来后就辞职在家,做了全职妈妈,等到要给孩子找早教的时候,才发现昆明的早教机构都不如意,最终决定和合伙人一起,开了这家以培训孩子学习能力为主的早教机构。她把中心的地址选在了池公园旁边的写字楼里,比起小区的房子,这里的空间足够大,同时还有一个现成的公园可供孩子们进行户外活动。

  至于托管班的未来,萧行打算,等到有更多的孩子了,就将早教课程转移到另一个地方,将写字楼腾出来专注做托管。她很看好这个行业的前景,“自从国家二孩政策以来,托管的需求越来越多,甚至有家长前来询问有没有寄宿制的托管。其实,幼托这个行业,如果国家有一套规范的,可行性的东西出台,会更好。”

  婷婷在做托管班前,是一家早教中心的员工。她是课程顾问,后来又当了托管老师。2015年底,早教中心关了门,老板卷跑了家长们的学费,老师们一夜之间失业,孩子们也没人带了。“那时已经快过年了,家长们没人看孩子,都在给我打电话,问能不能帮忙看几天。”好心的婷婷由此发现了自己的出。

  婷婷说,和一些专业性的托管机构相比,她的家庭式托管在和设备上是弱势,所以招生有些困难,但因为此前的帮忙,家长们很感激她施以援手,所以一直在帮她宣传。但即便如此,她也只招了十来个孩子。“陌生的家长很难快速了解你,人家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老师,对孩子怎么样。”

  婷婷的托管班开在假日城市小区,她请了一位老师和一个家政阿姨。与其他的早教机构相同,婷婷的幼托班也基本是幼儿园的作息,每天课堂上,婷婷都会教孩子们基础的颜色认识、形状区分和手工,为孩子们传授一些生活基本常识,和他们一起看书、讲故事,按婷婷的话来讲,就是“每天都变着法儿跟孩子们玩”。

  但是,了一年,孩子们基本都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,房租也到期了,心力交瘁的婷婷就将幼托班关了,重新找了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。“我当初办托管,是因为家长们的认同才开的。但真的很累。”婷婷说,在她开托管班的时候,还有人到教育局举报她,小区的物管也找她交涉。婷婷只好和跟家长们协商,签了个协议,内容大概是“幼托班出了任何事情都和教育局没有关系,所有责任都由婷婷一人承担”。好在家长们都很信任她,不仅帮她签了协议,甚至还有家长跟她一起去教育局,协商办班的问题。

  “这种(托管班)始终是家庭式的,格局太小了。而且孩子们本来年纪就小,要花更多的精力去照顾他们。”对婷婷来说,关闭托管班的原因很多,除了因为照顾孩子比较累之外,之前的举报事件也伤了她的心。

  同样是开家庭式幼托班,毕雨朦很理解婷婷的感受,因为个人形式的托管班很难拿到办学资质,有时还要面对家长的质疑等种种问题。“很多人都觉得(幼托)市场大,但只有我们知道,做这个并不赚钱,房租、人工费还有其他吃住成本,算下来基本没有利润。”毕雨朦感叹。

  尽管毕雨朦不舍得木木在20多个人的幼儿园小小班里“受委屈”,但是,依然有很多家长选择将孩子送进幼儿园的小小班。

  云南省幼儿园园长师资认证客座、盘龙区民办教育协会副会长、吉祥宝贝幼教集团总园长毕媛媛,是一位管理着4所幼儿园的园长。她的幼儿园也收3岁以下的小孩,只不过大部分限2岁以上。

  “太小的孩子我们要花费更多精力去照看,而且还会加收保育费,等等。”毕媛媛的4所幼儿园里,只有1所专门开设了小托班,其他的都是孩子年龄接近3岁,被安排到了小班里。而小托班里也有25个孩子,只是老师从“两教一保”变成“两教两保”或者“三教一保”。幼儿园每个月收1000元左右学费,比起幼托机构,费用算是比较低的。

  但是,像毕雨朦这样希望孩子得到更多照顾的家长不在少数。“孩子太小了,20多个孩子,仅仅3个老师,根本没办法照顾得面面俱到。”毕雨朦说。

  事实上,国家并没有孩子必须几岁上幼儿园,但大部分的公立幼儿园并不接收3岁以下的孩子,因此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则。“我们民办幼儿园没有公立幼儿园招生那么火爆,所以也会放宽年龄,以服务家长为主。其实,我们其他幼儿园之所以没有开设小托班,是因为招生招不满,不成班。”毕媛媛说。

  从1999年开始就从事幼教工作的毕媛媛对幼托行业的兴起并不意外,在她刚从业的时候,一些机关幼儿园就有全托班。无人照看孩子的问题事实上一直存在,只不过随着社会的发展,这个问题越来越明显。

  比起所有人关心的“正规”与“不正规”的问题,毕媛媛更希望幼托行业能够百花齐放,良性发展。她担心的是,即便市场前景很大,从业人员素质跟不上也是个问题,“师资力量跟不上,仅有市场需求,行业也难以持久。”

  而毕雨朦似乎想到了一个幼托行业良性发展的办法——受“社区养老”模式的,她想到,是否可以借助社区的力量,开展“社区养儿”的模式?

  “为什么市场前景好,但还是有很多(托管班)关门?因为个人的力量真的很难支撑。如果社区扶助,以公益性质开展,成本不高,只需要有场地,比起个人去单独去办学要好很多。”毕雨朦这个大胆的想法并非随口一提,她甚至想好了运行模式,以家政和教育相结合的模式,社区成立幼托班为妈妈们照看孩子,引进社会资源资助,甚至雇佣没有工作的妈妈来工作,社区的家长和老人可以去当义工,家里不用了的小孩玩具和安全设施都可以捐赠,也通过一些课程增进收益等等,“再不行,还可以以基金的形式来筹备资金,是一个非常好的良性循环。”

  毕雨朦说,解决社会需求只能由来牵头,个人力量实在太微薄。“如果有社区愿意牵头,我愿意当那个组织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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